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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FINA游泳世锦赛,当地时间7月15日,第二个比赛日,中国选手曹缘/谢思埸在男子跳板双人在最后一跳被反超,以总成绩443.40分屈居亚军,俄罗斯老将组合扎哈洛夫/库兹涅佐夫以450.30分逆转夺冠,乌克兰组合克瓦沙/科洛迪伊以429.99分获得季军。

曹缘/谢思埸这对组合开场之时,也是跳水梦之队两项纪录告破之日:

自2003年王峰/何冲拿下世锦赛双人冠军后,中国男双三米板至2015年实现世锦赛六连冠,2005年起秦凯更是与王峰、罗玉通、何冲与曹缘这四位不同的搭档,完成个人该项目的五连冠,12年间中国男双三米板保持世锦赛不败。但里约奥运和布达佩斯世界锦标赛,曹缘和先后两个对手失利后,中国队在这个项目曾经的优势就已经荡然无存。

从2005年中国跳水进入鼎盛时期,尚没有一个项目连续在三大赛折戟。譬如伦敦奥运会男子三米板,何冲和秦凯双保险意外丢冠,但在隔年的世锦赛,中国队就成功收复失地。北京奥运会马修抢走了男子跳台金牌,但隔年世锦赛,中国男台成功复仇。但遗憾,还是男子跳板,喀山世锦赛夺冠后,中国在世界杯、奥运会、世界锦标赛已经连续丢掉男子双人跳板冠军。

上述现象,在中国跳水队鼎盛时期非常罕见,却是我们不得不承受的现实。随着中国跳水队男子三米板的重组,对手难度和水平的提高,中国跳水,需要直面优势殆尽的问题了。

怎么说呢!中国跳水队之所以称之为梦之队,关键是专注细节的雕刻,在各个项目上都有着长久的统治力,和超高的多金概率。譬如女子三米板,除了卡帕琳娜,中国队在鼎盛时期的三大赛,从来没有丢掉过冠军,郭晶晶、吴敏霞都创造了属于自己的时代。随后的施廷懋和何姿,也是各领风骚三五月,金牌让他人染指。事实上,陈若琳即使面临生长发育的问题,同样是单双人两线开花,最终缔造了奥运会五金的神话。

相比单人,双人更是中国队的强势项目,这得益于充足的后备人才以及一套完备、科学的训练体系以及后勤保障,使得中国队可以从容选择人才及搭档,这在国外是很难现象的事情。例如墨西哥、意大利甚至英国,能够在短时间找到一对合适的搭档是难上加难。最明显的是一代神童戴利,由于不满队友表现,一怒之下光搭档就换了三个。

过去,中国队在男子双人跳板的对手屈指可数。德国的豪斯汀组合,俄罗斯的扎哈洛夫/库兹涅佐夫保持着强势的势头,这两对组合实力、经验兼备,在该项目征战数年,是中国队老对手。但随着该项目竞争格局的开放,让比赛开始悬念丛生,也更具观赏性:墨西哥的帕切科/奥坎普在师从中国教练后,进步显著,他们的优势在于高难度,不断尝试新动作。英国体育效仿中国体制,对顶级运动员发放训练津贴,包括中国教练李鹏等都被招至麾下。美国体育也有相似的动作。这些组合的比赛气质非常好,一旦实力发挥出来,势不可挡。

【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——当今男子跳水领域的竞争,仅仅有稳定是远远不够的,新动作,高难度动作才更有竞争力。】

在这种新业态下的竞争,处于重组期、领军人物缺位的中国男子跳板,想要取胜就没那么容易了。此前的何冲时代,在经过一系列的磨砺之后才成为一代帅才。而何冲和秦凯成为一对难度和技术兼具的组合,也确保了中国队在男子跳板上高枕无忧,东方不亮西方亮。而随着何冲的退役,秦凯逐渐走向后台,中国男子跳板打摆子的情况开始出现。何冲弟弟何超同样天赋秉异,在喀山世界锦标赛有着惊艳的发挥,但因为在里约奥运会上出现了重大失误,也开始逐渐淡出主力阵容。几年前由台转板的曹缘是一个难得的天才,在里约奥运会上意外夺冠给世界一个惊喜,他也由此成为继前辈熊倪之后又一位天才跳板选手。这次世锦标赛之前的测试赛他更是跳出了540分的高分,他预测在世界锦标赛上应该多拿20分,但从现在来看,他成为核心还需要时间。

至少本次世界锦标赛上,曹缘面临两道坎:第一,上个周期,双人项目是他和秦凯的配对,主要以老将秦凯为主,他是以配合为主。但这个周期,随着老将秦凯的退役,他临时与谢思埸搭档。后者是上届一米板的冠军,但出战世界大赛奥运项目还是第一次。对于这对年轻的组合来说,如何在关键时刻稳定军心,可能比个人发挥更考验曹缘的心理。第二,中国双人的默契度。这次世界锦标赛,曹缘修炼了自己的5156B,谢思埸也苦练自己的109C绝技,难度是上来了,但稳定性还欠缺,毕竟两人配合才半年。指望他们两个战胜对手更加丰富的群狼,确实有些小瞧对手。尽管今年以来曹缘/谢思埸三夺系列赛冠军,但那毕竟与世界大赛完全不同。实际上在预赛时,曹缘/谢思埸就没有占据上风,甚至直至第四跳时才勉强冲到第一的位置,最终虽然第一,但领先俄罗斯的库兹涅索夫/扎克哈罗夫不过1.98分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
事实上,决赛的表现也印证了这种担心。曹缘/谢思场前四跳顺风顺水,四轮结束后领先对手17.82分。按照中国跳水队领队周继红的预计,第五跳只需要求稳,这个金牌就妥妥的进入中国队的节奏。但到了207C(向后翻腾三周半抱膝)这个动作,表情紧张的曹缘/谢思埸只得到72.36分,被俄罗斯选手追到了只剩下4.5分的优势。最后一跳,巨大压力下的曹缘/谢思场出现严重失误,只获得88.92分,而109C(向前翻腾四周半抱膝)是俄罗斯很擅长的动作,最终不得不以6.9分的差距名列亚军。

连续两个大赛无缘双人三米板冠军的曹缘,以及继续等待自己的第一枚奥运项目的世界大赛金牌的谢思埸,在接下来的单人考验才刚刚开始,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又一位传奇巨星式人物——英国人杰克·拉夫尔。

男子跳板历来高手如林,以前有美国传奇人物洛加尼斯、俄罗斯常青树萨乌丁、加拿大金童德斯帕蒂,后来有俄罗斯扎哈洛夫,中国几代跳水选手童辉、熊倪、彭勃、何冲、曹缘始终在与之对阵。22岁的拉尔夫个子不高但力量十足,喜欢冲击高难度又能保证稳定发挥,正是他在里约奥运会和搭档米尔斯摘取男子双人3米板冠军,给中国男子跳板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噩梦,自己也是三米板亚军得主。而在今年的大奖赛中,他更是依靠高难度的表现,先后两次击败中国选手。在英国执教多年的前北京跳水队教练李鹏认为,拉夫尔的特点在于力量强,善于利用跳板的弹力。“能这么和跳板融合借力的运动员并不多,近些年来只有中国选手何冲可以做到。”

但对于年轻的中国选手来说,狭路相逢勇者胜。当年的何冲,就是在一次次失败之后成就不败金身。如今的曹缘,必定会在这种挑战高手的高水平对抗中完善自己,成就一代领导核心。

中国新的跳板时代,正在路上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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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旺

杨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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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第五频道杂志主编,体育专栏作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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